在我父亲的抢救室外,我丈夫周聿安递给我一份协议,上面赫然写着《器官捐献知情同意书》。
“签了吧,晚晚。”
他身旁的白月光林若若哭得梨花带雨,她患有尿毒症,而我爸的心肾与她完美匹配。
“医生说了,爸已经脑死亡,就算救活了也是植物人。若若还年轻,她不能死。”
我看着心电图上那微弱却顽强的起伏,没有伸手,目光死死地盯着他,“如果我说是你开车撞的我爸呢?”
周聿安眼神瞬间慌乱,“晚晚,你别胡思乱想,这只是个意外。”
他以为我没有证据,我笑了。
原来,他真的为了给白月光换肾,不惜对我爸下此毒手。
十年婚姻,换来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。
也罢,我这条命本就是我爸给的。
我拿起笔,签下自己的名字,然后当着他的面,从天台一跃而下。
“周聿安,我爸的肾她可以用,我的也行。我祝你们,百年好合,日夜不得安宁。”
1
失重感撕裂身体,我以为会是地狱。
再次睁眼,却是自家客厅熟悉的水晶灯。
我猛地坐起,环顾四周。
墙上的日历,时间是去年今日。
我重生了,回到了我爸出事的一年前。
周聿安的声音从餐厅传来,“晚晚,爸和若若都到了,就等你了。”
我僵硬地转过头,看见他系着我买的围裙,笑容温柔,是我爱了十年的模样。
可那张脸下藏着的是魔鬼。
餐桌上,我爸正和蔼地笑着,林若若坐在他旁边,脸色苍白,楚楚可怜。
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
上一世,就是在这场家宴上,林若若“不小心”打翻了滚烫的佛跳墙,烫伤了我爸的手臂。
那次去医院,周聿安“偶然”得知我爸和林若若的血型匹配,为后来的谋杀埋下伏笔。
女佣端着汤盅走来,林若若的手不自然地抬起,眼看就要撞上去。
电光火石间,我冲了过去。
滚烫的汤汁尽数泼在了我的手臂上,灼烧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。
这不是梦。
“晚晚!”
周聿安和我爸同时惊呼出声。
我忍着痛,冷冷地看着林若若。
她眼底的算计没来得及收回,脸上已经挂满了惊慌和自责。
“晚晚姐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我……”
周聿安快步过来,一把将我拉开,紧张地查看我的手臂。
“怎么这么不小心!疼不疼?”
他的关心,此刻只让我觉得无比虚伪。
我甩开他的手,目光直直地射向林若若。
“林小姐,帕金森确诊了吗?手抖成这样,别是脑子也出问题了吧。”
满座俱静。
林若若的脸瞬间涨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周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,“晚晚,你怎么说话呢?若若身体不好,她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我爸也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,“晚晚,别这么刻薄。”
我笑了。
看,他们都觉得我刻薄。
却没人看见林若若眼里的算计。
我举起红肿的手臂,对着他们,一字一句。
“爸,她想烫的是你。”
“周聿安,你心疼她,怎么不替她挡?”
2
我的话让气氛降到冰点。
周聿安的脸色难看至极,他大概从未想过,一贯温顺的我,会说出如此带刺的话。
林若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“晚晚姐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你要怎么怪我都行,别因为我,影响你和聿安哥的感情。”
她这话说得,真是绿茶中的战斗机。
我爸叹了口气,打圆场,“好了好了,一点小事,晚晚你也真是,若若都道歉了。”
周聿安立刻借坡下驴,扶住我的肩膀,“晚晚,别闹脾气了,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。”
我没再反驳,任由他拉着我出了门。
去医院的路上,他几次想开口,都被我冷漠的侧脸堵了回去。
他以为我在闹小脾气,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的心已经随着那纵身一跃,摔得粉碎。
到了医院,急诊科的医生年轻又英俊,胸牌上写着:颜苏。
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很轻,目光却很锐利。
“二级烫伤,还好处理及时,不会留疤。”
周聿安在一旁松了口气,握住我的另一只手,“还好还好,女孩子身上可不能留疤。”
我抽出手,看向颜苏医生,故意问:“医生,我有个朋友,她家人脑死亡了,但是心电图还有微弱的波动,这种情况,还能救吗?”
颜苏推了推眼镜,“理论上,脑死亡就是临床死亡。但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,只要生命体征还在,就不能放弃。”
我点点头,又问:“那如果有人急需器官移植,会不会……有医生为了救另一个人,就劝家属放弃这个脑死亡的病人?”
颜苏的动作顿了一下,抬头看我,眼神变得探究。
周聿安的脸色也变了,他打断我,“晚晚,你胡说什么呢?大过年的,说这些不吉利。”
我没理他,只是盯着颜苏。
颜苏沉默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,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。你说的这种情况,违背职业道德,更是违法。”
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朝他笑了笑,“谢谢医生,我明白了。”
从医院出来,周聿安一路沉默。
快到家时,他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晚晚,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为什么要去问医生那些奇怪的问题?”
我转头看他,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,看不真切。
“没什么,就是突然对人性的复杂,很感兴趣。”
回到家,林若若还没走。
她换了身衣服,眼睛红红的,见我回来,立刻迎上来。
“晚晚姐,你的手怎么样了?都怪我,我……”
“你的手抖,是因为尿毒症影响了神经末梢,还是因为心虚?”我直接打断她。
林若若的哭声卡在喉咙里,惊愕地看着我。
周聿安一把将我拉到身后,怒道:“江晚!你够了!”
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我。
“若若已经很自责了,你为什么非要咄咄逼人?就因为我关心她几句,你就这么容不下她?”
我看着他暴怒的脸,只觉得可笑。
“周聿安,你是在心疼她,还是在心疼她那颗随时可能衰竭的肾?”
3
周聿安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青白交加。
林若若抖得更厉害了,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稳。
“聿安哥,你别怪晚晚姐,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待在这里惹她心烦。我……我还是先走了。”
她说完,捂着嘴,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,转身就往外跑。
周聿安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。
“若若,你别走,我送你!”
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我爸。
我爸看着我,满眼失望,“晚晚,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。若若是个好女孩,你何必这么针对她?”
我心口一窒。
好女孩?
一个处心积虑想要你命的好女孩吗?
我疲惫地闭上眼,“爸,离他们远点,尤其是周聿安。”
我爸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你这孩子,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!聿安哪里对不起你?”
是啊,他哪里对不起我?
他只是想要你的命,再要我的命罢了。
这些话,我说不出口。
说了,我爸也不会信,只会觉得我疯了。
我没再解释,转身上楼。
第二天,周聿安一夜未归。
我一点也不意外。
上一世,每次我和林若若有摩擦,他都会去陪她一整晚,第二天再回来指责我的不懂事。
我平静地起床,去了我爸的公司。
我爸白手起家,创立了如今的江氏集团。我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周聿安,当了十年的全职太太,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。
周聿安却凭着女婿的身份,一步步做到了副总的位置,在公司树立了极高的威信。
上一世,他就是利用这份威信,说服董事会,推动了一个高风险的海外项目。
项目最终失败,江氏亏损惨重,我爸气得血压飙升,住了半个月的院。
这才给了周聿安后来制造“意外”的机会。
我走进我爸的办公室,他正在看文件,看到我,有些惊讶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爸,我不想当家庭主妇了,我想进公司帮你。”
我爸愣了一下,随即欣慰地笑了,“好啊,你能这么想,爸爸很高兴。”
他不知道,我不是想帮他,我是想救他。
我直接开口:“爸,我听说公司最近在评估一个海外的能源项目?”
我爸点头,“是聿安提的,前景非常好,就是风险大了点,董事会还在犹豫。”
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,那是我凭着记忆,花了一个晚上整理出来的关于那个项目的所有“雷点”。
“爸,这个项目有问题。它的合作方有商业欺诈的前科,而且项目本身的技术壁垒,我们根本无法突破。”
我将资料递给他,“这些是我找朋友查的,您看看。”
我爸半信半疑地接过,越看,脸色越凝重。
下午的董事会,周聿安意气风发地阐述着他的项目计划。
就在所有董事都有些意动时,我爸突然开口,将我给他的资料,一条条列了出来。
周聿安的脸色,从自信到错愕,再到惨白。
他精心包装的项目,被扒得底裤都不剩。
会议结束后,他冲进我爸的办公室,当时我也在。
“爸,您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不实消息?这是有人在故意抹黑我们!”
我爸冷冷地看着他,“是不是抹黑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周聿安这才看到我,他瞬间明白了什么,眼神里满是风暴。
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将我拖出办公室,压在走廊的墙上。
“江晚,是你干的,对不对?”
他的力气很大,捏得我手腕生疼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!”
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,平静地开口。
“周聿安,那个项目对江氏也很重要。我不能看着你把它推进火坑。”
“你!”他气得胸膛起伏,“就因为昨天的事?你就这么报复我?你宁愿相信外人,也不相信我?”
我笑了,“我信江氏的钱,信我爸的命。”
4.
周聿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,最终狠狠一甩手,转身走了。
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他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果然,几天后的江氏慈善晚宴上,他开始了新的表演。
晚宴进行到一半,林若若突然脸色惨白,捂着胸口,呼吸急促地倒了下去。
全场哗然。
周聿安第一时间冲过去,抱着她,声嘶力竭地喊着:“医生!医生!”
一个早就安排好的“医生”冲了过来,简单检查后,脸色沉重地宣布:“是急性心肾衰竭,必须马上手术,病人是罕见的Rh阴性血,血库告急,而且她需要的是肾源!”
一句话,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死亡。
周聿安抱着林若若,哭得像个孩子。
他缓缓站起身,通红的眼睛扫过全场,最后,定格在我父亲身上。
他一步步走过来,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注视下,扑通一声,跪在了我爸面前。
“叔叔,求求您,救救若若!”
“我知道,您也是Rh阴性血。我求求您,去做个配型检查吧,只要有一线希望,求您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!”
他的声音悲痛欲绝,极具感染力。
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是啊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“只是做个检查而已,江董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?”
“周总真是情深义重啊。”
我爸被架在道德的火炉上,脸色铁青。
他想拒绝,但在这种场合,一旦拒绝,江氏的名声就全毁了。
周聿安,好一招以退为进,道德绑架。
上一世,我就是在这里,被逼得替父亲答应了检查,然后一步步掉进他挖好的陷阱。
这一次,我不会了。
我拨开人群,走到他面前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周聿安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眼底深处,是势在必得的冷光。
他以为,我还会像以前一样,为了他的“深情”而妥协。
【付费点】
我俯下身,在他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好啊,检查可以。但在那之前,我们是不是该先聊聊你半个月前,为我爸买的那份巨额人身意外险?受益人,是你周聿安一个人的名字。”
5
周聿安的身体瞬间僵住。
他猛地抬头看我,眼里的泪水还挂着,震惊和恐慌却已经盖过了一切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我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笑了。
“我不仅知道,我还知道,保单的复印件,现在就在我的包里。”
我扬了扬手中的晚宴包,动作不大,却让他像被雷劈中一样。
他的脸色,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我没再理他,转身走到我爸身边,拿起话筒。
“各位来宾,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意外。”
“林小姐的病情,我们深表同情。作为朋友,我们江家愿意承担她所有的治疗费用。”
“至于配型检查,”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聿安,“我父亲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,不适合做这样重大的手术。不过,我是他的女儿,血型也一样。我愿意去做这个检查。”
全场响起一片掌声。
“江小姐真是深明大义。”
“周总有福气啊,娶了这么好的太太。”
周聿安还跪在地上,像一尊雕像。
我走到他面前,将他拉起来,笑容温柔得体。
“聿安,别跪着了,地上凉。我们先送若若去医院,配型的事,我来安排。”
他被我拉着,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眼神空洞,仿佛丢了魂。
救护车很快就来了。
林若若被抬上车,周聿安也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。
临走前,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,复杂得让我读不懂。
是忌惮?是愤怒?还是恐惧?
都不重要了。
这场戏,该换我来导演了。
第二天,我去了颜苏所在的医院。
我没有直接找他,而是通过医院的公开信息,查到了林若若的主治医生。
我以家属的名义,咨询了林若若的病情。
主治医生说得很官方,基本就是尿毒症晚期,需要尽快换肾。
我状似无意地提起:“我听说,有些病人为了能尽快排上号,会故意让自己的检查数据变得难看一点,有这种事吗?”
医生的脸色严肃起来,“这位家属,请您不要胡说,我们医院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。”
我笑了笑,“医生您别紧张,我就是好奇问问。”
从办公室出来,我“偶遇”了颜苏。
他看到我,有些意外,“江小姐?你的手怎么样了?”
“已经好多了,谢谢颜医生关心。”
我看着他,“颜医生,我昨天说的话,不是假设。我怀疑,有人正在利用医疗系统,策划一场谋杀。”
颜苏的眉头紧紧皱起。
“江小姐,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。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递给他一个U盘,“这里面,是我丈夫为我父亲买的意外保险,受益人是他自己。还有他这段时间,频繁和一个专门处理意外事故的灰色组织联系的记录。”
“以及,林若若的真实病例。她虽然是尿毒症,但远没有到垂死的地步。她一直在用药物,在检查前,故意把自己的身体指标搞得非常差。”
颜苏的表情,从怀疑,到震惊,再到凝重。
他接过U盘,“我会去核实的。”
6
颜苏的效率很高。
两天后,他约我见面。
“你给我的东西,我都查了。林若若确实在伪造病情,她的主治医生,也收了周聿安的好处,帮她做了假数据。”
这个结果,在我意料之中。
“那个保险和灰色组织呢?”
“保险是真的。那个组织,我托了朋友去查,很干净,查不到任何问题。”
我皱了皱眉。
周聿安做事一向谨慎,上一世,警察也是查了很久,才找到那个组织的蛛丝马迹。
看来,想从这里突破,很难。
“江小姐,”颜苏看着我,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我看着窗外,轻声说:“我要让他们,身败名裂。”
周聿安大概以为保险的事,只是我随口诈他。
他又恢复了那副深情丈夫的模样,每天对我嘘寒问暖,对烫伤的手臂关怀备至。
林若若也消停了几天,没再作妖。
他们大概在等我的配型结果。
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。
我利用我爸的关系,给林若若找了国内最好的肾病专家会诊。
会诊那天,周聿安和林若若都去了。
我也去了。
当着所有专家的面,我将颜苏给我的,林若若伪造病情的证据,以及她主治医生收受贿赂的证据,全部摆在了桌上。
林若若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周聿安拍案而起,“江晚!你疯了!你这是污蔑!”
我冷笑,“是不是污蔑,让专家们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为首的老专家扶了扶眼镜,拿起那些资料,仔细地看了起来。
越看,他的脸色越沉。
最后,他将资料重重地拍在桌上。
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
“病人的身体,是拿来给你们这样算计的吗?尿毒症是能拿来开玩笑的病吗?”
“为了一个优先移植的名额,拿自己的命去赌,愚蠢至极!”
老专家指着林若若的主治医生,气得手都在抖。
“还有你!身为医生,收受贿赂,篡改病历,你的医德呢?”
那位医生吓得腿都软了,当场就承认了自己收了周聿安五十万的好处。
事情闹得很大。
医院当天就成立了调查组,林若若的主治医生被停职调查,周聿安贿赂医生的丑闻,也迅速在圈内传开。
林若若成了最大的笑话。
一个为了插队换肾,不惜伪造病情的“心机女”。
周聿安想保她,却被我爸一通电话打到医院高层,彻底断了后路。
那天晚上,周聿安喝得酩酊大醉回来。
他红着眼,抓着我的肩膀,质问我。
“为什么?江晚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若若她只是想活下去,她有什么错?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她想活下去,就该去算计别人的命吗?”
“周聿安,你心疼她,那你有没有心疼过我爸?有没有心疼过我?”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最后颓然地松开手。
“晚晚,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就比不上你一时之气吗?”
“感情?”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“周聿安,我们的感情,在你决定对我爸下手的那一刻,就已经死了。”
7
周聿安彻底慌了。
他抓着我的手,急切地解释:“晚晚,你听我说,买保险只是个意外,是理财经理的推荐,我根本没多想。至于若若的事,我是关心则乱,我只是太怕失去她了……”
“怕失去她?”我打断他,“所以就可以牺牲我爸?周聿安,你的逻辑,真是感天动地。”
我甩开他的手,回了房间,反锁了门。
我知道,他不会就此罢休。
一个能策划谋杀亲岳父的人,怎么可能轻易认输。
他开始变得更加疯狂。
既然伪造病情这条路走不通了,他就只能加快原计划的进程。
他要制造一场“意外”。
我等的就是这个。
我提前在我爸常开的那辆车上,装了三个摄像头。
一个对准驾驶座,一个对准车内全景,还有一个,是针孔的,藏在车底盘,正对着刹车系统。
我还给车子装了最高级的定位系统。
做完这一切,我故意在我爸的书房,和我爸商量。
“爸,下周您生日,我们去城郊的云峰山别墅住两天吧?那里空气好,安静。”
我爸欣然同意。
这话,自然也传到了周聿安的耳朵里。
云峰山那条盘山路,陡峭又偏僻,是制造“刹车失灵”的绝佳地点。
他果然上钩了。
周五晚上,我爸公司的司机请了假,周聿安“体贴”地提出,由他来接我爸下班。
他不知道,司机请假,是我安排的。
他更不知道,他去地下车库,对车子动手脚的全过程,都被高清摄像头,拍得一清二楚。
他剪断了刹车油管。
手法干净利落,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。
做完这一切,他开着车,去接我爸。
可他等了半个小时,也没等到我爸下楼。
他打电话给我爸,我爸的电话关机。
打给我,我也关机。
他开始慌了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用变声器,压低了声音。
“周聿安,你岳父在我手上。想让他活命,一个人来城西的废弃工厂。”
电话那头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几秒后,他颤抖的声音传来。
“你们是谁?你们要多少钱?”
“钱我们不要,我们就要你来。”
挂了电话,我看着监控画面里,周聿安那张惊疑不定的脸,笑了。
好戏,才刚刚开场。
他不敢报警,因为他心虚。
他只能一个人赴约。
他开着那辆被他动了手脚的车,一路狂飙。
他大概以为,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诚意,就能救回我爸这棵摇钱树。
他太自负了。
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他不知道,从他踏进那个车库开始,他就已经成了我的瓮中之鳖。
废弃工厂里,我爸和颜苏早就等在了那里。
我把计划和盘托出后,我爸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,最后,只剩下对周聿安的滔天恨意。
颜苏则是完全站在了我这边,不仅帮我策划了这一切,还找了两个身手不凡的退役保镖。
周聿安冲进工厂,看到的,就是好端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岳父。
以及,站在岳父身边,笑意盈盈的我。
他的瞳孔,骤然紧缩。
“晚晚?爸?你们……”
他瞬间明白了,这是一个局。
一个专门为他设的局。
“周聿安,”我晃了晃手里的一个遥控器,“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我按下了播放键。
身后巨大的幕布上,开始播放他鬼鬼祟祟在车库里,剪断刹车线的视频。
高清,**。
每一个细节,都清晰无比。
8
周聿安的脸,在视频的光影下,扭曲得不成样子。
他全身发抖,指着我,“你……你算计我!”
我笑了,“彼此彼此。和你策划开车撞死我爸比起来,我这点小把戏,上不了台面。”
我爸气得站起来,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。
“畜生!我江家待你不薄,你竟然想害死我!”
茶杯砸在周聿安的额头,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,狼狈不堪。
他没有躲,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是饱含恶意的怨恨。
“江晚,你好狠的心。”
“我狠?”我一步步走向他,“周聿安,在我从天台跳下去的那一刻,我就告诉自己,如果能重来,我一定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,尝遍我所有的痛苦。”
“跳下去?”他愣住了。
我没有解释,只是将另一段录音,公之于众。
那是我和他最后的对话。
“签了吧,晚晚。”
“医生说了,爸已经脑死亡……”
“如果我说是你开车撞的我爸呢?”
“晚晚,你别胡思乱想……”
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工厂里,那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。
周聿安彻底崩溃了。
他见鬼一样地看着我,一步步后退,嘴里喃喃着: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“我已经死了,对吗?”我替他说完。
“可惜,老天都看不过去,让我回来找你们索命了。”
他惊恐地大叫一声,转身就想跑。
两名保镖立刻上前,将他死死按在地上。
我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,看着他那张惊恐万状的脸。
“周聿安,你猜,林若若要是知道,你为了她,即将身败名裂,一无所有,她还会不会对你情深义重?”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林若若的电话,开了免提。
电话很快接通,林若若娇弱的声音传来。
“聿安哥,你到哪了?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。”
周聿安挣扎着,想让我挂掉电话,嘴巴却被保镖死死捂住。
我轻笑一声,“林小姐,真不巧,周聿安现在没空陪你,他在陪我呢。”
电话那头的林若若愣住了。
“江晚?怎么是你?聿安哥呢?”
“他在我脚下,像条狗一样。”
我把镜头对准周聿安狼狈的脸,开了视频通话。
林若若看到视频里的画面,尖叫出声。
“江晚!你对聿安哥做了什么!你放开他!”
“放开他?”我慢悠悠地说,“可以啊。你现在就去警察局自首,告诉警察,是你指使周聿安,谋杀我父亲的。我就放了他。”
“我没有!”林若若立刻否认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!都是周聿安他自己要做的,不关我的事!”
电话这头,周聿安的眼睛猛地睁大,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。
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女人,在危急关头,把他推得一干二净。
真是,一出好戏。
我挂了电话,将视频和录音,打包发给了各大媒体。
“周聿安,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自由时光吧。”
9
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快。
《豪门女婿为给白月光换肾,意图谋杀岳父》,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,瞬间引爆了全网。
周聿安剪断刹车线的视频,他和我爸在工厂对峙的录音,还有林若若撇清关系的电话录音,铁证如山。
周家一夜之间,成了全城的笑柄。
股票跌停,合作商纷纷解约,银行上门催债。
周聿安的父母来找我爸求情,被我爸直接打了出去。
周家为了自保,立刻发表声明,宣布和周聿安断绝关系,将他逐出家门。
他成了一条丧家之犬。
林若若的日子更不好过。
她成了恶毒小三的代名词,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。
医院以她骗取移植名额为由,将她从等待名单上除名。
没有了周家的财力支持,她连最基本的透析治疗都快做不起了。
她来找我,在我公司楼下跪了整整一天。
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,她冲过来抱住我的腿。
“晚晚姐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你原谅我吧。”
“求求你,跟医院说说,让我重新回到移植名单上,我快要死了。”
她哭得涕泗横流,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半点清高。
我抽出我的腿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你死不死,关我什么事?”
“当初你们把我爸逼上绝路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?”
我绕过她,径直离开。
身后,是她绝望地哭喊。
一周后,法院的判决下来。
周聿安,故意杀人未遂,数罪并罚,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。
林若若,作为共犯,判处有期徒刑五年。
宣判那天,我去了。
周聿安在被告席上看到我,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,被法警死死按住。
他隔着人群,对我嘶吼。
“江晚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我看着他,平静地笑了。
我们之间,到底谁是鬼,谁是人,他自己心里清楚。
案件结束,我的人生,也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。
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。
没想到,在周聿安被收监的那天,监狱里传来消息。
他在狱中,用磨尖的牙刷柄,刺穿了颈动脉,自杀了。
他留下了一封遗书,是给我的。
上面只有一句话。
“晚晚,黄泉路上,我等你。”
我看着那封信,很久很久,然后把它烧了。
周聿安,你错了。
我要走的路,是阳光大道,不是你的黄泉路。
10
一年后。
江氏集团在我爸的指导和我的努力下,不仅度过了危机,还开拓了新的市场,蒸蒸日上。
我爸彻底放权,和我妈环游世界去了。
林若若,在入狱半年后,因为等不到合适的肾源,器官衰竭,死在了监狱的医院里。
所有的人,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。
我的生活,也终于回归了平静。
这天,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,颜苏敲门进来。
他脱下了白大褂,穿着一身休闲装,少了几分医生的严肃,多了几分阳光。
“江总,还在忙?”
我抬头看他,笑了笑,“颜医生,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?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两张机票。
“下周有个国际医学交流会在瑞士,我正好有两天假,想请你这个大忙人,赏光陪我去看场雪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他把机票放在我的桌上,眼神认真又坦诚。
“江晚,过去的事,都过去了。”
“你值得更好的人生,更美的风景。”
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,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。
我看着他,看着他眼里的清澈和真诚。
心底那片冰封了许久的湖,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。
我拿起那张机票,上面印着我的名字,目的地是苏黎世。
一个我曾经在梦里,想和周聿安一起去的地方。
如今,换了一个人,换了一种心境。
我抬起头,对他笑了。
是重生以来,第一个发自内心的,轻松地笑。
“好啊。”